乐渡长老自传

 

发布: 2010-11-01 15:13:00   作者: 乐渡法师   来源:    

 

  奔波南北往来西东

 

  学佛 弘法 忆往 开来

 

  二零零一年七月乐渡法师讲于加拿大湛山精舍

 

  陈裕安教授整理

 

  一,家世 发愿 还愿 出家

 

  今天不是讲经,只是向在座各位说一段闲话,由于我不会讲广东话,而时间又很仓

 

  促,没来得及请翻译,还请各位原谅。

 

  大约四年前,有位叫善清的台湾居士,他太太叫善雪,要求我把一生经过的事情,向大家讲一遍,后来他又要求达义法师把我讲的内容录音,整理出来,作个纪念,由于我现在正在翻译【摩诃止观】,没法分心准备讲稿,所以,只能藉今天这个机会,向在座各位,报告一下我个人所经过的一些事情,以酬答各位的关怀。

 

  我于一九二三年,即民国十二年,出生在一个农家,我在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

 

  当时年纪小,又隔了这么久,不记得是什么病了,只晓得当时有几个医生,都说我没有救了,后来听人说,在生病的过程中,我晕死过去五次,但终于又慢慢活转过来,我母亲当时也是束手无策。

 

  据说,当时我祖母就对我母亲说:【这孩子已死过几次,医生也说过,是治不好的,只是没有完全死而已。】因此,就接着对我母亲建议说“【宁隔千里远,不隔一层板,不如去求菩萨。】意思即是说:分隔虽然千里,终可有见面的一天,若是装进棺材,虽只隔着一层板,就永远见不到了。

 

  我母亲也同意这种说法,就去离我家十多里路的一所寺庙许愿,请求佛菩萨保佑我病能好转来,说是【若我的孩子的病能复元,我愿将他舍给庙上,出家当和尚。】

 

  说也奇怪,经她许愿之后,我的病就渐好起来,这也可以说,我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出家的命。

 

  我十岁那年,庙上就要我家去还愿,我家随即送我去庙上住,所以我说:【我是十岁出家的。】

 

  刚开始出家,在庙里就是学磕头,礼拜等简单的规矩,但那时我还小,又刚离家,老是想家,天天都想回去。

 

  家里我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妹妹,老是想回去跟他们一起玩,因此就常常在师父面前打诳语,编个理由回去一趟,说是回家拿衣服,我母亲要我回去一类的事,我师父明晓得我在撒谎,但看到我还小,难免想家,也就让我常常回去看看。

 

  二,沙弥 受具 参学 发心

 

  到我十二岁那年,就去了一个离家约七十里路,需要一天脚程的庙上受沙弥戒,以后就没有机会经常回家了。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于徐州云龙山兴化寺依效周大和尚,受具足戒。

 

  照戒律规定,必须满二十岁,才能受这种大戒,但又有人说十八岁即可,因为,在母亲体内,受孕之后即可开始计算,当时我们这次受戒的戒场,人数很多,而不足龄要求受戒的戒子也很多,经师傅们研究的结果,认为只要受戒,也可给予方便。

 

  当时商定补救的方式是,要我们在大伙进入斋堂时,必须跪在斋堂过道的两旁,让大伙先进去,而在大伙出斋堂时,也同样要跪在走道两旁,让他们走过,这样受罚了二十多天,就算通过,让我们受戒。

 

  在受罚堂,要学五堂功课,了解受戒的内容,演练各种仪轨,记得那年,日本的出家人,就要我们中国的出家僧众,去他们的庙上学日语,每星期三次,前后大约有一年。

 

  我在十八岁那年,到达青岛湛山寺,进入湛山学佛院学经教,当年倓虚老法师是六十五岁。

 

  在未进佛学院以前,我们只学五堂功课,不懂佛教的教义教理,进了佛学院之后,才渐渐了解佛教的奥妙和重要性,在求学时,湛山的物质条件还不错,虽然是在日本占领期间,伙食很好。大约两年之后,也就是在日本战败投降的前两年,生活就渐渐苦起来,我们靠配给过日子,吃的是地瓜干,碎米和杂粮三合面等一类的东西,全青岛都如此,虽然生活苦,我们也都甘之如饴。

 

  民国三十四年【一九四五】日本投降,次年国民政府还都南京,随即实行宪改,选出蒋中正先生为总统,斯时,太虚大师经政府同意,成立中国佛教会于首都南京,各省

 

  【市】设分会,各县设支会,办理僧伽登记及组织等事,我们当时都在帮忙做这些事情。

 

  就在青岛市佛教分会成立的这一天,请到一位在美国某大学执教的一位姓梁的教授演讲,他当时就提到,美国没有佛教,可是美国却极需佛法,以挽救颓败的民心。这次听讲,对我影响很大,我当时就想到,要好好学习英文,以便来日到美国弘法。

 

  这时我已二十六岁,连ABC都还不认识,但却发心要学英文,那时我们有十几个同学都有兴趣,一起去要求方丈和尚给我们请个教英文的先生,他一口答应我们的要求,随即请到一位先生开班教我们英文,上过三天的课之后,班上就只有两三个人,再经过两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虽然别人有退心,我却一直立志要把英文学好。

 

  记得是一九四六年,我收到在香港荃湾东普陀弘法叫了因的同学一封信,他是湛山的同学,要我到南方来看看,当时我虽然没有就可否去香港的事回他信,可是却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至少我觉得在香港学英文比较方便。

 

  三,负笈 南行 千辛 万苦

 

  次年五月,我约两位同学同行,打算到香港学英文,我觉得他们比我年轻,学习的速度

 

  会比我快,将来的成就会比我好。

 

  我们三人打算从青岛搭船到上海,再从上海到香港,当时使用的是金元券,币值很不

 

  稳定,我们出发时准备的路费,估计可勉强到达香港,可是没想到,等我们从青岛到上海之后,再去购买上海到香港的船票时,原来打算买三张船票的钱,现在只能买两张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把同来的两个同学中的一人,送去杭州暂时安置在一个做主持的同学那里。等我转回上海再去买船票时,两张船票的钱又不够了,于是再跑一趟杭州,安顿另外一位同来的同学,等我再去买船票时,所剩的钱连买一张都不够了,当时就只好把我所携带的换洗衣服和袜子一类的东西,卖给一些出家的人,请他们帮忙凑一点钱,让我成行,总算万幸,弄到一张船票,可以去香港,这时一张从上海到香港的船票已经涨到四千万元了。

 

  我就搭乘【盛京】轮,到达香港。

 

  四,离乡 背井 投石 问路

 

  船到香港进港之后,要靠小船接驳才能上岸,我根本不知道东普陀在哪里,当时只记得

 

  有个叫东莲觉苑在跑马地,就雇个黄包车到那里去,去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一所尼庵,不便挂单,但从知客了愿师处得知,我那个同学了因,已圆寂三个月了。

 

  我因了因师的因缘而来,此时了因已圆寂,一时也无可奈何,用过斋后,知客了愿师,

 

  就派一位年轻师父,陪我乘公共交通工具,一起去九龙荃湾的东普陀,我就在那边挂单。

 

  东普陀是僧尼合住的道场,上殿,过堂,都是僧尼在一起,我们北方的道场,没有这种现象,我感到非常不习惯,当时的情况,也只好勉强将就,现暂住一阵,再做打算。

 

  后来,听说附近有个叫道风山的机构,我就去看看,说是由丹麦,瑞典,挪威三个国家

 

  的一些宗教人士组成的一个宗教研究团体,他们表面上,是招收青年学生共同研究宗教,

 

  实际上,则是专门破坏佛教的修行,我去住了几天,见到已有三十多位年轻比丘,舍了佛门的戒去信他们的耶稣基督,他们也有上课堂,每天上课。

 

  我初去,只是挂单,打算看看一点比较宗教一类的研究,同时也是有点好奇。

 

  他们有三个外国牧师和一个叫王永庆的中国牧师,都是诚恳的基督教徒,有一天,王牧

 

  师约我去他家,介绍他们学习课程的内容,并且,拿出一本记载详细的数据,向我表示,他们收到很多在中国的出家人的申请,要求来这里学习,其中甚至附有照片和通讯地址,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破坏佛教僧团,所以很快我就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在道风山时,我去过沙田的西林寺,其住持的师父叫晚清,他原来在广州做警察,他

 

  出家后,他太太也一起出了家,住在庙上,这时我就来此挂单,并着手撰述去道风山的经过,及揭发他们的内幕,三个月后,完成了一本小册子。

 

  由于我没有钱将这小册子出版,所以就要求当家师帮忙,虽然他对文章的内容表示赞成,

 

  但要他出版,他就提出个条件—将来不能离开他那个道场,几经商量,这小册子印出来,我们就将这本东西,寄到国内的一些道场和佛学院,让他们了解道风山的诡诈,不要再打算到这地方进修。过了一阵之后,我感到长此下去,不是办法,想办法要离开,于是编了个故事,告三个月假,暂时离开西林寺。

 

  随后我就去跑马地找优昙法师,想找他筹点路费回青岛,因为倓老也知道,我在外面言

 

  语不通,生活及弘法都不容易,特地要善波和尚劝我,早点离开香港,回青岛来。

 

  优昙法师于是托王学仁老居士帮忙,给我买了张船票回上海。

 

  五,上海 下海 经忏 腐败

 

  刚出家的时候,我师父就告诫过,出家人千万不要去上海,因为去【上海】就是【下海】,

 

  到时候,样样坏事就会跟着来,这次到了上海之后,我倒希望到处看看,了解一下,上海

 

  不好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因此我就到处去挂单,了解实际的情况。

 

  综合而言,我对上海很是失望,做经忏的地方很多,佛教的道理,几乎没有,其实际情

 

  形,我真不愿意讲,讲出来罪过很多,我认为上海的佛教界,腐败得很,要想振兴,除非把它推倒之后再从新建设起来,就像一幢房子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拆掉重建,结果,共产党来了之后,把佛教彻底推翻,重新再建。

 

  六,青岛 危城 避难 南行

 

  返回青岛之后,即向倓老,方丈,住持师父,禀报一切,不过十来天的光景,济南的国

 

  军失守,解放军到了离青岛只有三百里的潍县,善波方丈就找我去,说道:【现在国内情势

 

  紧急,我们也得避避,年轻人去哪里挂单都容易,老和尚年纪大地位高,去别处挂单,可能多有不便。况且,国民政府有些高官显要,与他老人家有一段佛缘,相信共产党来了之后,不会放过他,虚云老和尚就是个例子。我们北方人和南方的道场,没什么联系,而你正好从南方回来,看看能不能再去南方想点办法,做个安排。】

 

  当时我感到非常为难,若是有办法可以在南方待下去,我就不会回青岛,若是不去南方

 

  想点办法,共产党来了,师父怎么办呢?在这种进退两难而不知如何抉择的情况下,只好

 

  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观音菩萨的手中了。当时,就满怀信心,答应再去香港,为倓老准

 

  备一条退路。

 

  这时,青岛的人心,非常浮动,几乎是风声鹤唳,一日数惊,佛学院的同学,一看我从南

 

  方回来,仅仅十三天,就又要再去南方,一定是有什么紧急大事要发生,所以就分批偷偷

 

  上船,躲在船舱,到达上海。

 

  到上海之后,我们只得分成五、六批。去当地寺庙挂单,我去法藏寺,住了三,四天之后,

 

  又去普济寺住过五、六天。有天,忽然有位老居士来普济寺找我,问起我的南行计划,点燃

 

  了我们继续南行的希望,我即同性空、圣怀、智开及达成等四位同学, 一起乘火车南下到达

 

  杭州, 走一步算一步, 以便继续设法前行, 希望能够到香港。

 

  当时火车很挤, 又逢过年, 我们忍饥挨饿, 日夜赶路, 好不容易从杭州一路南、珠州、 衡到

 

  达广州, 正好当天是大年夜, 我们就去六榕寺挂单,这时知道了我以前为道风山事写的小册

 

  子,他们已收到了,乘他们对我们的优礼,让我们中的三人在此暂住,我与达成则继续前行,到达

 

  香港,回去沙田西林寺,[销假]。

 

  在西林寺挂单,每天还有例行的功课,而我又得为倓老准备退路的事情,当时惟一的希望,

 

  是寄托在叶恭绰居士身上,找得到他,请他出面相助,相信会有个眉目,只是人海茫茫,

 

  去哪里可以找得到他呢?

 

  七,寻寻 觅觅 大海 捞针

 

  这次在香港的头三个月,一直在设法找叶恭绰居士,但始终不得要领,我渐渐有点紧张,

 

  实质而言,像觉光法师,王学仁居士,他们都知道叶住在哪里,只是他们不跟我讲,每次

 

  我问到此事,他们就说叶在广州,等我去信给此时仍滞留在广州的性空法师,托他打听,

 

  他回信说叶在香港,这样找来找去,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人还是没有找到,师父托付的

 

  事情也没有着落,而大陆的局势,一日比一日紧张,我的确很是着急,此时只有一条非常

 

  隐约的线索---那就是在沙田万福殿下面的山沟里,有个叫禅悦林的佛寺,从那荒芜庭院的

 

  一个门框上,看到一幅木刻的对联,是叶写的,我推想叶在香港,只是人海茫茫,就是找

 

  不到。

 

  惟一的一条路,只有求观世音菩萨,求菩萨加被,多年来我一直是念观音菩萨,但这三个

 

  月中,则是念得格外虔诚,日夜都在念,求菩萨加被。

 

  一天……作了一个梦,梦到我走在一条往树林的小路上,我越往树林里面走,越感到宽敞,

 

  越感到光明……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座破旧的佛寺,横额上写着【观音慕】,我非常不明

 

  白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羡慕的【慕】字,莫非是填坟墓的【墓】我看作是羡慕的【慕】,

 

  正在犹豫之时,后面跟着走来一位老太太,穿着一套黑衣服,像是乡下人,我就走近她,

 

  请教他这是什么地方,他有意无意地回答说:【这不就是观音慕嘛】。我说:【里面有没有

 

  人住?】她就信口说:【你跟我来】。我们一起走进山门,在过道处,看到有四扇门,左右

 

  各二,老太太就走进其中的一个门,我不敢随她进去,怕这是她的内宅,只好等在外面。

 

  等了很久之后,不见她出来,我就顺着通道往后走,发现后面有个大殿,屋瓦也是破落不

 

  堪的,再定神一看,供奉的是观音菩萨,我们出家人,见到佛菩萨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

 

  顶礼下拜,我就走到菩萨面前顶礼,第一拜拜下去还没什么,第二拜拜下去时,我就见到

 

  菩萨从供台上走下来,摸我的头,我就一惊而醒……

 

  八,菩萨 现身 福星 降临

 

  叶居士的字和画,驰名一时,各方争相罗志珍藏,有人告诉我一个重要的线索,说是他的

 

  作品都是交由香港摩罗街九华堂装裱,我随即去九华堂找到店东,说明来意,要求他能给

 

  我叶家的地址,当时店东在我诚恳的请求下,只允帮忙转封信,不及其它,故就托他将倓

 

  老给叶居士的亲笔信托他转交。

 

  倓老和叶居士的因缘是这样的,倓老当初在宁波观宗寺的佛印社,随谛闲老法师求学时,

 

  即认识叶居士,叶当时是佛学社的董事,对于倓老印象很深,很尊重,另外像哈尔滨极乐

 

  寺、青岛的湛山寺,都与他们两老有关,故我相信,只要他收到这封信,一定很快就有答

 

  复。

 

  三、四天后,他就派他一位叫娄望赞的学生去沙田找我。娄是交大的毕业生,当时在银行

 

  作事,是皇后大道东亚银行的经理,在与他晤谈时,我即表现要见叶居士的原因,希望能

 

  见到叶并当面向他说明倓老的事情,承他应允,约定下周某日,一同去叶府。

 

  原来我希望能与叶居士单独一谈,不意那天去的人很多,觉光法师,王学仁居士、林楞真

 

  居士都跟了去。连同娄望赞,就有五个人,结果去了之后,他们一直在说别的闲话,我要

 

  说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机会,临时告辞时,叶老只好要我写封信给倓老,而这封信不要封

 

  口,送来他处由他阅后再以航空寄去青岛给倓老。

 

  我就写了一封信,一切都照他的意思办妥,把信送去叶府。

 

  又过了几天,我才有个机会,跟叶居士单独晤面,说到国内局势及倓老打算南下香港弘法

 

  及办僧教育的事,我口里虽然没有说【逃难】,但他很明白是一件什么事,除此,我们就说

 

  了一些别的事情,对弘法及办理佛学院的事,他答应等几天,看看情形,再说,当时他只

 

  是说,看看能不能【借】个地方,让倓老及大伙安身,不然就花点钱,买个小地方,让倓

 

  老能安居,讲经说法。

 

  九,废墟 重建 湛山 法幢

 

  叶老凭他个人声望,征得王学仁及另外两位董事的同意,即为我们借到废弃已久的一幢两

 

  层建筑,这就是宝静法师原来的【弘法精舍】,因为这幢房子【不干净】,所以一直空置,

 

  无人使用。

 

  我们大伙立即着手打扫,修理这幢房子,等一切安排停当,就把寄住在香海莲社的倓老,

 

  迎请过来,湛山的法幢,就这样在香港这样从新矗立起来了。

 

  关于经费,王学仁居士有言在先,当时答应只借房子办佛学院,日后经常费用,他就不再

 

  负责,当时北方的学僧,越来越多,娄望赞居士方面,在佛学院开始时,就给了一些限制,

 

  例如,第一:以招收十名学僧为限,第二:每月的经常费用,只有港币一千块钱。

 

  叶老将这个新的佛学院,定名为【华南学佛院】,其含义与佛学院约略地有点不同。

 

  从青岛回来的同学,已有三十多人,事实上是挤不下,可是,大家都一直要求老法师收容,

 

  因此,倓老就跟叶老商量,请求在不追加预算的情况下,多招收十个学僧,于是,我们就

 

  有了二十个同学。

 

  为了节省开支,平衡预算,我们就开始以砍柴,种菜等方法省钱,以便撑持下去……

 

  在百般艰难的情况下,我们的学佛院,有了两届的毕业生,而后,报考的学僧就没有了,

 

  学院就得结束。不办学佛院,我们就得把房子还给别人。

 

  随后,我们在荔枝角后面山上,找到一块地,修了一处做天台精舍,及一个谛闲纪念堂,

 

  随后,又靠发心人仕捐款,在界限街买了一层作为一个可供众人阅读的图书馆,开始我们

 

  另一阶段的弘法工作,这已是一九五八年了。

 

  十,振锡 东来 开荒 播种

 

  香港的事情,大致安顿好了之后,我就想到要做点别的,当时有两个可能,一是去印度加

 

  尔各答大学求学,一是到美国来弘法,最后决定到美国来,这时经由晓芸法师(注:现在

 

  台湾为华梵大学校长)介绍给旧金山佛道研究所主持人伍佩琳,由他帮忙申请移民来美的。

 

  在那边大约半年,由于信仰内容及仪轨不同,颇有杆格不适之处,当时也有一些人,向我

 

  提到,我是个和尚住在道观,不很妥当,但也没有别的法子。

 

  老法师年高体衰,圆寂于香港(一九六三),我即赶往香港料理,有些居士们要求趁我去香

 

  港之便,塑造几尊佛像运回美国,以便再返旧金山时,重新觅地,建一间佛堂。

 

  我于次年回到旧金山,当时纽约方面很多居士,像黄玉静和姜任启秀以及应金玉堂人,天

 

  天电话,催着我到纽约来,在这种盛情的邀请下我就在三月十五日,到达纽约(一九六四

 

  年)。

 

  承黄玉靖和媳妇姜任启秀以及应金玉堂帮忙,在四月初在Bailey Ave. Apt.4th,Bronx 租了一

 

  间公寓让我暂居,我在这公寓里用我从香港制的三如来像铺设成一所佛堂,并申请成立美

 

  国佛教会,十月间,申请的档批准,我们就名正言顺,成为一个佛教团体。

 

  两年之后,沈家桢居士夫妇,买下了一幢废弃电力公司营业站,以租赁的方式,给美国佛

 

  教会使用,几经辛苦,我们把这废墟打扫、修理、装饰成一座庄严的佛堂,供奉三如来,

 

  这就是现在的【大觉寺】。

 

  一九六七年,香港暴动频传,人心惶惶不安,性空、诚祥两位法师来信,有意离港来美,

 

  我虽有意邀请他们来美,共同弘法,但他们在港,始终拿不到来美的签证。

 

  当年,世界博览会在满地可(Montreal)举行,欢迎世界各国人仕参观,他们两人就以参

 

  观世界博览会的名义,进入加拿大。

 

  我就去加拿大迎接他们,虽然三人在加拿大重逢,但是情况并不如此理想,在加拿大,我

 

  们人地生疏,语言不通,经济拮据,安身立命都觉得是非常困难,更不知道如何开始兴建

 

  佛堂,弘扬佛法。

 

  我们多方奔走,均不得要领,幸赖佛菩萨保佑及姜、金两位居士与多位人士帮忙,在多伦

 

  多成立了加拿大佛教会,并得到了一个小小的佛堂,安顿他们两位法师。

 

  在座各位,都有好的福报,一到这里来,就有这样庄严的道场,让各位礼佛,诵经,闻法,

 

  不知道我们当初,确实是走过一条漫长而艰辛的路程,希望各位,不要辜负了佛、菩萨的

 

  恩宠。

 

  十一,美加 佛教 遍地 开花

 

  我们在美加地区,腁手胝足的辛劳,渐渐有了收获,信佛的人,逐渐增加,道场逐渐增多,

 

  佛法逐渐开展,相信各位有目共睹,加拿大方面,湛山的发展,性空法师会在一、两天后

 

  会向各位详细报告,我在这里就省略不提了。

 

  美国方面,一九七二年,我们在旧金山成立佛教会,回报他们当年对我的眷顾,其它各地

 

  的法务,也是蒸蒸日上,蒙佛、菩萨加被,也是信众增加,道场增多,佛法日渐广被……相

 

  信有一天,就像春天的花朵,开遍在北美这广大的原野上。

 

  十二,译经 印经 诵经 弘法

 

  我在美国佛教会,整整十年,当时日常事务很多,应接不暇,所以在一九七四年,找到接

 

  手人后,我就离开,另外成立美国佛教青年会,专心从事我最初来美的志愿—译经、弘法。

 

  青年佛教会的地方很小,我们只有十几个志同道合的会员,共同发心做译经,印经及送经

 

  的工作,到目前为止,我们已译成而出版的经书,就有三十多种,其中包括几本法文和西

 

  班牙文,至于其内容,包括诵本,天台,禅、净都有,有的发行量已超过十多万册,我们

 

  不保留版权,只要发心都可印行流通。

 

  从一本中文的经、论,到一本英文的译本成书,中间工作的过程很多,譬喻说,译成草稿

 

  之后,打字,校对,证义,反复辩难,文词修饰,而后设计,排版,印刷,装订,才能成

 

  书。随后我们就按世界各地来索取经书的信件,照个人的要求打包,邮寄,免费送给他们,

 

  让我们会员高兴而孜孜不倦愿意义务工作的原因是,我们收到很多回信,表示他们因为这

 

  流通的法宝,让他们能渐渐了解佛法,信仰佛法,有人愿意皈依,甚至有人愿意受戒,出

 

  家。

 

  我现在翻译的经典,大体上是照清朝雍正皇帝所选的二十部经,各位若想查对,这就是【龙

 

  藏】中的所称的【经海一滴】(注:第一六八册),这些都是重要的大乘经典。

 

  目前,大般涅盘经四十卷(注:此为【北本】及续经两卷,已译毕完成初稿,只是花费我

 

  六年半时间的一点成果,他们目前正在作打字,整理,证义,润文的工作,希望不久就能

 

  与各位正式见面,此后,我则打算把天台宗的三大部译成英文。

 

  这天台三大部就是【摩诃止观】、【法华玄义】及【法华文句】,这是天台智者大师,创立天

 

  台宗的基本论书,经章安灌顶尊者聚集,整理,编述而成,我既是天台后学,当然要传弘

 

  先人的遗教。

 

  【摩诃止观】已大体译成初稿,随后就可着手【玄义】及【文句】,希望能于有生之年,完

 

  成此一心愿,以便能为后继者,早创一个局面。

 

  我从童稚之时出家,遭逢战乱,一生颠沛流离,承佛、菩萨加被,让我身体健康,为报佛

 

  恩,我兢兢业业,愿意为佛教做点事情。

 

  拉拉杂杂,向在座各位报告我这一生的历程和经验,不知各位有不明白的地方没有,希望

 

  利用最后一点时间,让各位能自由发问,并且也希望各位,能给我一些批评和指教。

 

  问:佛教译成英文,让西方人士,蒙受佛恩,当然是好事,师父那边也有法文及西班牙文

 

  的译文出版,是否可多作一些翻译,多印一些经典,让更多的人受益?答:这个意见很好,

 

  只是我们也得慢慢地来,譬如我们现在英译的工作,过程就很长,从中文译成英文的初稿,

 

  打字,校对,证义,润文,不但要反复推敲文义,而且要通顺可读,合于原文意义,前后

 

  联贯,等我们这个【翻译小组】各部门的工作同仁都满意之后,我们才开始设计,排版,

 

  印刷,出书,这只是英文方面的事,法文及西班牙文,我们都不会,我愿意请人帮忙工作,

 

  给他适当的报酬,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若是有人能帮我们把中文佛经翻成法文,西

 

  班牙文固然好,若是能把我们已英译的佛经,再从英文译法文或西班牙文也好。据我这些

 

  年来的经验,懂两种文字的人,很多很多,但难的是,他必须要懂得佛教的道理,译出来

 

  的东西才不致离谱,因为这不是翻译文章,而是要翻译不同文字中,所蕴含的佛法。以前

 

  有人发心帮我翻,但一、两篇后,就发现翻的东西,越来越离题,以中译英为例,懂中文

 

  不难,懂英文也不难,只是更重要的,他要懂佛法,这三者缺一不可。

 

  关于流通方面,我们的原则是:【不保留版权】,任由发心的人士或机构去印行流通,譬如

 

  说,老法师的【心经讲录】,我们译成英文,台湾的佛陀教育基金会,就为我们印过很多次,

 

  每次都是几万册,香港方面,新加坡方面,也都发心在印行流通,我们不保留版权,就是

 

  给别人方便,这样就可以发行量大,流通面广。

 

  问:师父那边是否有为青少年准备的读物?

 

  答:目前还没有,我们也考虑过,计划过,只是还没有成为事实。